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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第 30 章 (1/1)

    第30章
    养心殿内很是安静, 那三个字消失在空气中,像是再次被尘封起来, 崇光帝慢慢开口唤了一声:“明卿。”
    燕明卿上前一步, 垂眼道:“儿臣在。”
    崇光帝动了动,皇后便搀着他坐了起来, 接过一旁宫婢递上的热茶,柔声道:“皇上喝些水吧。”
    崇光帝就着杯盏喝了一些,这才叹了一口气, 道:“辛苦梓童操劳了。”
    皇后望着他,目光柔和, 轻轻道:“都是臣妾分内之事,何来操劳之说?只盼皇上日后爱惜龙体, 切莫如此饮酒了。”
    崇光帝点点头, 顿了顿, 打起精神道:“朕知道了。”
    他说着,又看向燕明卿,皇后立即会意,起身道:“那臣妾先行告退了。”
    崇光帝微微闭了一下眼, 道:“去吧。”
    待皇后走后, 在一旁侍立的太监终于动了, 他一抬头,冲殿内众宫人使了个眼色, 所有人都恭敬垂下头, 无声而有序地退了出去, 养心殿的大门被轻轻地合上了。
    殿内只剩下崇光帝、燕明卿和那个陈姓老院判,空气静默,片刻后,崇光帝才开口问道:“明卿近来身体如何了?”
    燕明卿答道:“回禀父皇,儿臣身体尚可。”
    崇光帝道:“夜里可还睡得着了么?”
    燕明卿的目光闪烁了一下,她道:“睡得着。”
    “那就好,”崇光帝慢慢地吐出一口气,顿了顿,又道:“等再过些日子,朕派人去请了觉大师入宫来……”
    闻言,燕明卿的眼底飞快地闪过一分厌色,只是她低垂着眼,崇光帝并未看见,他抬起眼,望着明黄的帷幔,良久,才道:“昨日夜里,朕梦见幼芝了。”
    幼芝,是孝嘉前皇后的闺名,她十六岁嫁给崇光帝,两人是少年夫妻,起初琴瑟和鸣,相敬如宾,感情甚笃,然而人心最是易变,喜欢上别人,仅仅只需要那么一眼而已。
    十几年前,崇光帝一时兴起,去了一趟青楼,便看见了苏烟暝,曾经以一曲鸾凰舞名动京师,后家道中落,沦为了官妓的苏烟暝。
    这个名字,崇光帝在心里念了一辈子,他未曾得到过她,却害了另一个无辜女子的性命。
    崇光帝伸手遮在了眼睛上,极缓极缓地叹了一口气,道:“朕对不起她……”
    燕明卿站在一旁,听了这句,面上半分波动都没有,十分冷漠,一如方才的皇后上官氏。
    她心想,如今说对不起,又有什么用呢?
    斯人已化成一抔黄土了,惟愿她来生,不必碰到如你这般薄情的人。
    殿内气氛沉重静默,燕明卿冷眼看着正满面悔意的崇光帝,等待着时间过去。
    正在这时,殿门被轻轻敲响了,传来了内侍的声音:“启禀皇上,德妃娘娘来了。”
    崇光帝顿了一下,才道:“让她进来。”
    殿门被推开了,德妃穿着一身浅藕色的常服,薄粉淡施,头上倒是不见往日的金玉钗环,只松松挽了发髻,袅袅入了内间。
    燕明卿看着她莲步轻移到了龙床前,面上不由露出了一丝讥讽的笑意。
    德妃眼圈微红,拉着崇光帝的手,忧心忡忡道:“听闻皇上骤然大病,臣妾一刻都不敢耽搁,紧赶着来了,皇上如今怎么样?可好了些?”
    崇光帝拍了拍她的手,安慰道:“朕无事。”
    德妃拿着绢帕轻轻拭泪,声音哽咽道:“臣妾实在害怕。”
    崇光帝又低声安慰她几句,燕明卿在一旁看着,只觉得面前这一幕极其荒诞,荒诞得他片刻都待不下去了,正欲开口告退时,却听德妃又抽泣诉道:“皇上龙体有恙,非是怀幽不肯来,而是不能来,她……”
    崇光帝听了,追问道:“她怎么了?”
    德妃哀哀道:“昨夜有贼人偷摸进了她的闺房,竟然、竟然心狠手辣地将她用麻绳捆住吊在了房梁上,吊了整整一夜,今日一早才被奴才们发现,放下来时,手足俱是青紫淤血,甚是吓人,皇上,此贼子太可恶了,皇宫之中竟然混进了这样可怕的人,您要为臣妾母女做主啊!”
    燕明卿好悬没一下子笑出声来,她眼里带着明显的笑意,又忍不住摇了摇头,心道,逼得小猫儿都咬人了。
    因着燕明卿是站着的,德妃与崇光帝都看不见她面上的笑意,倒是叫对面的老太医看了个正着,他嘴角抽了抽,眼观鼻,鼻观心,假装自己没有看见长公主的幸灾乐祸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秦雪衣回了翠浓宫时,发现宫里安静得怪异,平日里做事的宫人这会儿半个人影都没瞧见。
    小鱼疑惑地看了看四周,道:“怎么连个看门的都不见了,这么躲懒,不怕管事罚么?”
    秦雪衣挑了挑眉,道:“不必管他们,我们先回院子吧。”
    “嗯,”小鱼跟着她往听雨苑走,才走了没多久,就听见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哭喊声,把她吓了一跳,惊疑道:“这是怎么了?”
    秦雪衣笑眯眯道:“大约是在杀猪呢,不关咱们的事,走吧。”
    西侧殿的庭院里,燕怀幽躺在软榻上,满面怒容地看着跪了满满一院子的宫人们,用虚弱的声音吩咐道:“给本宫打,狠狠地打!”
    “这群没用的狗奴才!”
    “啪——”又是一板子下去,直打得那太监整个差点从凳子上弹起来,嗷了一嗓子。
    燕怀幽心里仍旧是怒意冲天,要不是她手脚不便,恨不得自己冲上去亲自动手了。
    她被吊在房梁上整整一夜,竟然没有一个人发觉,都是废物!
    等一院子的奴仆都挨完板子被拖下去了,燕怀幽才喘了一口气,狠狠问道:“去看看秦雪衣……那个死丫头人回来了没有?”
    听雨苑。
    秦雪衣此时正在教小鱼打拳,将她的背一按,道:“挺直些,重心放在右脚,不然一阵风都能把你吹倒。”
    “哦,”小鱼向前挥出一拳,道:“是这样吗?郡主。”
    “嗯嗯,”秦雪衣满意地点点头,夸道:“有点像模像样了。”
    小鱼便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。
    正在这时,秦雪衣眼睛余光扫过院子门口有一道人影过来,仿佛在探头探脑,她冲小鱼使了一个眼色,小鱼顿时会意,点了点头,立即收了拳势。
    秦雪衣抱着双臂看过去,高声喝道:“什么人?!”
    那黑影一缩,过了一会,才出来,原来是个小太监,他有些怕秦雪衣,畏畏缩缩地道:“郡、郡主。”
    秦雪衣打量他一眼,觉得有些眼熟,便道:“你鬼鬼祟祟地在我院子门口做什么?”
    那小太监道:“奴才奉了三公主殿下的命,来、来看看您回来没有。”
    “哦?”秦雪衣顿时笑了,道:“正好我才回来,还没来得及去探望三公主殿下,她还好吗?”
    小太监支支吾吾道:“那、那郡主随奴才来。”
    “郡主。”小鱼不知燕怀幽派人来,又是要作什么幺蛾子,面上露出担忧之色。
    秦雪衣轻轻拍了拍她的头,道:“你乖乖在这里,我去去就来。”
    小鱼固执道:“奴婢跟您一块去。”
    她近来脾气也愈发拧了,秦雪衣拗不过她,只能也带着一起去了西侧殿,待看见躺在软榻上的燕怀幽,小鱼心里嘀咕道:三公主殿下这架势,也太大了吧。
    燕怀幽见了秦雪衣进来,姣好的面孔一阵扭曲,她伸出手,一旁的宫婢连忙将她扶起来,岂料不小心碰到了她手腕上的伤,燕怀幽痛叫一声,反手便是一巴掌抽了过去,啪地一声分外响亮。
    “狗奴才!笨手笨脚!你想害死本宫吗?”
    那宫婢吓得浑身一颤,连忙跪了下去,磕头求饶不止,秦雪衣看得眉头轻皱,燕怀幽犹不解恨,冷声道:“拖下去,掌嘴!”
    立即有两个太监上来,将那宫婢拖了出去,燕怀幽这才看向秦雪衣,她眼里的怒色还未散去,小鱼吓得一颤,怕她找秦雪衣的麻烦,下意识往她身边靠了靠,试图用娇小的身躯将她挡住些。
    燕怀幽压根没把她看着眼中,冷笑一声,对秦雪衣道:“听说你昨儿夜不归宿,是在哪个姘头那里歇的?”
    她话说得刻薄难听,显然是故意要挖苦秦雪衣,秦雪衣想了想,笑了:“我是在宿寒宫里歇的,若照三公主的意思,这姘头自然是长公主殿下了。”
    燕怀幽表情一僵,脸色倏然变得难看,她按住软榻,眼神恶狠狠地盯着秦雪衣,道:“你昨夜没回翠浓宫?”
    秦雪衣无辜道:“回了,只是在外面叫了半日的门,也无人来开,大晚上的天寒地冻,我就去宿寒宫了,怎么?三公主有事?”
    燕怀幽直觉昨天晚上那个害她的人是秦雪衣,可她夜里宿在宿寒宫,有燕明卿护着,她下意识便有些忌惮起来。
    燕怀幽紧紧盯着她,目光如刀子一般,怨毒而冰冷,她深吸一口气,道:“秦雪衣,你别得意,总有一日,本宫要让你再也笑不出来。”
    秦雪衣眉头轻挑,全然没有惧色,笑眯眯道:“那我就先等着三公主了。”
    燕怀幽看她那从容自若的模样,恨得牙痒痒,抬手扫落旁边的杯盏,怒骂道:“滚!给本宫滚出去!”
    秦雪衣求之不得,带着小鱼麻溜跑了,临出门还不忘探头进来,笑道:“三公主行动不便,可要好好将养,切莫动气,伤了玉体可就不好了啊!”
    回应她的是一个描金茶盏,砸在地上摔得粉碎,伴随着燕怀幽怒不可遏的骂声:“滚!”
    秦雪衣拉着小鱼出了西侧殿,然后停下脚步,两人对视一眼,都不约而同地扑哧笑了出来。
    “走,咱们回去了。”
    主仆二人正要往听雨苑走,却见一名宫人匆匆过来,见了秦雪衣,连忙行礼,道:“郡主,四公主殿下来了。”
    他话音才落,廊柱后面便探出了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,小脸白嫩嫩,披着一件狮子戏球的大红斗篷,一笑眼睛就弯成了小月牙,甜甜道:“长乐姐姐!”
    秦雪衣一颗心顿时就化成了糖浆,小豆丁真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天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