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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、第 3 章(1/1)

  屋子许久没人住,满是灰尘不说,窗户上透着风,这会还是春天,夜里透着丝丝凉气。
  金妈妈忘了生气,皱眉道:“这样的屋子睡上一晚怕是明早起来就要不适,可如何是好。” 
  如今林府三位女主人的态度已十分明显,大夫人重脸面,虽不重视二房的庶女,好歹打发个贴身丫鬟来迎。
  至于老夫人跟自己的嫡母,皆是避而不见。
  林惜香心中有数,见金妈妈面上焦躁,林惜香安慰道:“我包袱里有几张写字用过的纸,还算厚实,一会将这灰尘扫干净后,便给漏风的地方糊上。”
  此时只有这个办法,林惜香见金妈妈面上显露出疲惫之色,金妈妈今年已经有五十二岁,一路奔波,早就累了,若不是为她,恐怕早就支撑不住。
  再看年龄尚小的巧儿,更是连连打着哈欠,奔波了许久,以为到了家便能好好歇息,到了自己家中,竟然比在老家的时候还不如。
  林惜惜心中叹气,手脚麻利的打扫了两间屋子,将屋子里透风的地方稍稍糊住,总算勉强能住人。
  主仆三人烧了些热水,稍稍洗漱过后,这才睡下。
  二房家的庶女刚到府上,便被下了这么大的脸面,转眼传遍林府上下,短短一个晚上,人人都知道二房的三小姐林惜香是个不受宠的,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她笑话。
  林惜香看着气呼呼拿来早点的巧儿,想也知道受了奚落,安慰道:“旁人的言语莫要理会,林家人口虽不算复杂,内里的勾心斗角却是一刻不停歇,凡事多做多错,等我们摸清了府里面的情况,再慢慢筹划。”
  金妈妈还算听的进去,巧儿坐在旁边抹眼泪,面上带着愤慨。
  林惜香只当没看见,心里有些失望,巧儿活波讨喜,有些小性子,若在平常就算了,到了京城林家,这般行事,只怕被人拿捏到错处,自己本就无依无靠,如何保得住她。
  她若无其事的喝下清粥,对金妈妈,巧儿道:“随我去看看母亲跟祖母吧。”
  虽说应当先拜见老夫人,再去见二夫人,此时已经在二房住了一晚,自然要先去见她的嫡母郑氏。
  郑氏这人出身一般,乃是益州交榆县副千户的女儿,本攀不上林家的姻亲,只是郑氏的父亲凑巧救下了,途径益州的身怀有孕的老夫人。
  当时怀的便是林惜香的父亲林元文,而郑副千户的妻子正巧也有身孕。
  因这救命之恩,林家这怀的又是次子,便当场指腹为婚,算是一段佳话。
  谁知林家次子从小就有神童之名,自从考上探花后,林老夫人更不满这门婚事,毕竟以林元文的名声才气,尚公主都尚的,怎么好娶区区一个副千户家的女儿?
  最后是林元文出面,说既有盟誓之约,便不能背信弃义,怎好嫌贫爱富,拿当初的婚约做儿戏。
  有了林元文的话,林老夫人自然不好再说,郑家人是欢欢喜喜的把女儿嫁了过来,因郑氏的身份,林老夫人一直不喜郑氏。
  这些弯弯绕绕,林惜香跟金妈妈都知道,郑氏说也可怜,但从副千户之女嫁到京城探花的家中,是她满怀欢喜过来的。
  只是郑氏不识字,在这种书香门第,实在是举步维艰,渐渐变得阴郁,林元文敬重发妻,却是话不投机半句多,平常敬重有加,恩爱不足。
  之后先皇赐了个女子给林元文做妾,林元文虽不热衷此事,但先皇赐下,只能谢恩。
  先皇赐下的人正是林惜香的生母曾淑然,曾淑然是罪臣之女,原本要随家人流放到苦寒之地,不知何人求到了先皇后那里。
  最后兜兜转转,被先皇赐给了林元文,也是看在曾淑然饱读诗书,为人性情淡泊,好给林元文做个解语花。
  也如先皇所想,林元文跟曾淑然脾性相投,又同是爱诗爱文之人,一时间琴瑟和鸣。
  林元文虽宠爱曾姨娘,却从未越过郑氏,只是真正的喜爱跟敬重,到底不同,郑氏对曾姨娘恨的厉害,只因曾姨娘是皇上赐下,不敢多说。
  林惜香叹口气,生母带着自己离开京城,一是想替父亲守孝,二则未必没有想躲着郑氏的意思,父亲在的时候那郑氏来找麻烦,不敢太过分,父亲一走,她们孤儿寡母,岂不是任人鱼肉。
  这般想着,林惜香走到郑氏的院子,一路走来,见院子衰败的很,远没有记忆里的鲜活。
  想也是,二房的顶梁柱没了,日子过的自然是天差地别。
  林惜香来的早,站到郑氏门前时,似乎郑氏刚洗完漱,金妈妈对门口的丫鬟道:“劳烦通报一声,说是三小姐来给夫人请安了。”
  谁知那丫鬟撇撇嘴刻薄道:“什么三小姐?我们院子里只有大小姐一个。”
  就隔着个房门,里面的人定然是听到了的,金妈妈被噎的险些说不出话来,人在屋檐下,只得再道:“我们小姐一直住在扬州老家,你来得晚,不知道也是正常的,还请去跟夫人说一声吧。”
  丫鬟摆足了架势,这才仰着下巴道:“等着吧。”
  说完,进了屋内,许久没见里面有什么声音,林惜香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那丫鬟才走了出来道:“我们夫人今天身体不适,小姐还是改日再来吧。”
  金妈妈刚想再说什么,被林惜香拉住,微微摇摇头,这会无论说什么,都讨不了好。
  郑氏这样做,在林惜香的意料中,已经不算差了,虽说凡事占个理字,可郑氏今日随意挑个错处要罚她,她又能怎么做?谁会帮她说话?罚了就罚了,罚错了该是你认了。
  不见她,反倒是让林惜香松口气。
  林惜香沉着道:“去祖母那请安,昨日没去成,今日怎地都要去的。”
  金妈妈只得恨恨道:“狗眼看人低的东西,当初她们谁敢这样对小姐?”
  那时候父亲还在,自己又是父亲宠爱的小女儿,自然是没人敢怠慢的,今时不同往日,林惜香淡淡道:“人家看咱们低,是因为咱们确实低,若是为了这个生气,以后恐怕日日都要生气。”
  巧儿听了眼神闪躲,她不太记得以前在京城林府的日子,却知道在扬州老家过的多畅快,有些接受不了,听说要来京城的时候,巧儿高兴的很,被小姐说了几次,没放在心上,经过昨日跟今日早上的事,巧儿才算明白了,来京城的日子竟然这样难过。
  林惜香隐隐记得去老夫人那里的路,再看这路上的景色,是大不如前,昨日是夜里过来,看不清楚,白日里见了,让人忍不住感慨万千,林惜香叹气,父亲走了,颓败的竟是整个林家。
  跟二房的落寞有些不同,主院里面丫鬟婆子还是不少,远远的看见林惜香三人就迎了过来。
  因在郑氏那里耽误的时间有些久了,到了主院,大房的康氏已经到了老夫人身边。
  康氏看着林惜香的眼神带着责备,老夫人面无表情,林惜香不解其意,上前先对老夫人行礼道:“孙女林惜香给祖母请安。”因是久久未见,林惜香行了大礼,金妈妈跟巧儿跟着跪下磕头。
  老夫人不说起,三人不敢动,那康氏自然是乐得看戏。
  林老夫人冷哼一声:“还当我是你长辈?!昨日归家,今日才来请安?”
  林老夫人的话让林惜香吓得一生冷汗,下意识道:“孙女不敢,昨日刚刚放下行礼,就想去给祖母请安,可还未到,就听说祖母已经睡下了,让孙女改日再来。”
  金妈妈也是被吓得够呛,在这家中大房跟她们没什么关系,二房主母又不待见小姐,如今要是再惹怒了老夫人,恐怕今后的日子会难受。
  金妈妈赶紧道:“老夫人,我昨日来了主院,问了这里的丫鬟,说是您睡下了,不让我们打扰,奴才听的真真的,绝无欺瞒。”
  谁知听了这话,林老夫人更是生气,厉声道:“那你倒是指指,到底是哪个丫鬟跟你讲的,今日醒了后,我问过我这院子里的人,昨日从未见过你们主仆三人,你若是能指出来何时何地问的何人,倒是可以不追究这事。”
  康氏在一旁打着圆场:“想必是这老婆子惫懒,同她家小姐扯了谎,老夫人不要生气,三小姐,你说呢?”
  问题踢到林惜香这里,林惜香手心全都是汗,昨日金妈妈回来说,老夫人睡下了,让她不用去请安,金妈妈定不会骗她,问题定是出在金妈妈问话的丫鬟身上。
  那丫鬟能撒下这种谎,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,恐怕让主院的人都过来,金妈妈也是指认不出来。
  康氏这话说的意思,把事情都推到了金妈妈身上,若是自己顺着康氏的话说下去,金妈妈定会被责罚,自己则可以顺利脱身。
  可是金妈妈一心为她,她又岂是那种狼心狗肺之人,让金妈妈背上那样的名声?
  林惜香恳切道:“祖母,昨日金妈妈打听的消息,确实是说祖母已经睡下,金妈妈在林家多年,怎么会欺上瞒下,这其中肯定另有隐情。”
  林惜香的话一出,康氏嘴角带着一丝冷笑,低不可闻道:“蠢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