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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.第九章(精修)(1/1)

  东宫今晚气氛融洽,顺德帝傍晚携淑贵妃而来,正逢太子在院子中练武。
  听说太子威猛,当着陛下面,连打坏了好几个十几斤重的沙包。陛下耳边又有淑妃在旁边帮衬说着好话,左夸右看,将太子捧成了鲜花,让老皇帝越看越喜欢。
  顺德帝心情大好,言大周社稷有人,于是特在东宫设宴与太子同饮,晚上还要宿在东宫。
  据线人报,都这会子了,陛下还在拉着太子在桌子上说话。
 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,看似美好后有人却气恼到摔了好几个玉瓷。
  皇后发怒,整个中宫均在红烛月下瑟瑟,没人敢言语。
  “淑妃这个贱人!”
  又是一玉瓷摔下,脚刚踏入殿中就被碎瓷吓得退出了门外的丫头吓得跪下,不敢再进。
  “谁!”李岑扭身,凤袍割裂了夜色,她面色狰狞,没好气,“说话!”
  “回…回娘娘,”宫中领事姑姑声音颤抖,怯懦回答,“是芙昭仪身边的婢女,莲蓉…”
  “孔芙?”
  这名字倒是少听,皇后反呢喃,虽不解,但手中本高举着的青瓷却慢慢放下。
  众人皆知,孔芙纵然孕有一子,也不过是从才人晋升了昭仪。本以为她能靠着儿子萧瑾墨升个妃位,哪只五皇子生来性格怪异木纳,与芙昭仪一样守着芙洛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,是宫中最不得宠的皇子。
  不得势不得宠,与世无争,默默在皇城里当个浮萍的孔芙会来找她…
  皇后眼角流光,她将青瓷彻底放稳在桌子上,转身坐在殿塌,眼皮微抬,声音慵懒,“进来吧。”
  “诺。”
  得了准许,心里面的石头放了半个。
  莲蓉双手交叉在小腹前,跟着皇后宫中的姑姑进了寝殿。
  皇后喜凤与牡丹,寝殿中亦凤舞九天为基摆设,到晚上光一打,凤影落在地面上的波斯毯上,带着牡丹花香,竟生得有天宫之韵。
  莲蓉新进宫没多久,命好的是被分到了妃子宫中当差,不用去浣衣局干苦活累活;命不好是被封到了穷僻的芙洛殿,哪里见过这等华贵的物件。
  一时间竟然晃了眼忘跪。
  “没眼力见的东西,见到皇后还不行礼!”姑姑眼白显现,话一出,吓得莲蓉忙跪下,膝盖缝插了碎瓷,钻骨的疼袭了全身。
  她贝齿咬着唇,不敢痛呼出声。
  “说说,你家主子这么晚找本宫可是有什么大事吗?”染着豆蔻带着指夹的手拂了拂发髻,李岑眉宇间不耐烦,她正愁在张媚淑那受得气没处撒,拿个人开刀出出气也好。
  “回娘娘,我家小主确实有冤屈需找娘娘做主。
  “哦?”皇后细眉挑高,“什么冤屈不顾本宫休息也要来打扰…”她故意找茬,“既然是大冤,为何自己不来,让你一小奴才来报。”
  音到最后微微上扬,带着漫不经心的杀意,吓得小宫女低头连磕几下。
  “皇后娘娘恕罪,我家小主现在正在宫门口等着王爷,所以…所以只能让奴婢来找娘娘。”
  “王爷?哪个王爷?”一句话提起了李岑兴致,大周皇后往前探了探身,侧目询问。
  大周二皇子景王是她儿子,不会与孔芙有往来;除了萧瑾昱,剩下一个穆兰一个萧绍功,都是跺跺脚永京抖三抖的人物,孔芙大晚上迎大人物进宫不算,还要拖人来找她…
  心思转了九曲,随着小宫女说出的名字,盛怒的皇后娘娘脸上渐渐浮出笑意与冷意。
  既然是沭阳王,
  —穆兰。
  莲蓉不敢有所包藏,补充道,“我家小主说,皇后娘娘自会明白的。”
  倒是没平日里看得那么单纯,心眼还挺多。
  李岑想起来萧瑾昱下午来找她请安时说得事情,她勾起嘴角,对着跪在地上的莲蓉抬了抬手,漫不经心,“行了,起来吧。”旋即起身,绕着满地碎渣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。
  铜镜里的妇人已经有了岁月痕迹,只能从眉眼中依稀可探当年风华,但李岑却心情大好,拿起胭脂涂在了苍白的唇上。
  桦色润了唇白,掌管后宫数十年的皇后娘娘手半遮着眉眼,透着镜子对立在她身后的姑姑吩咐道,“摆架。”
  “去东宫。”
  ***
  皇城后宫门一般是子时就关闭,今日值守的是林英熟识的骁骑尉,加上有穆兰提“悬阳剑”怒气冲冲而来,宫内芙昭仪钱财打点,沭阳王一行还真的顺利进了宫门。
  望着一行人远去背影,骁骑尉后怕不放心,他拽过一个小兵,把自己腰牌取下放到小兵手里,“快去,去成王府将成王叫来。就说宫中要大事,务必快些赶来。”
  永京连续闷热好几天,今天入夏多旱,到现在竟然能有了风刮意思,吹得宫城门上的“周”旗迎风招展。
  霎时,天边隐约响起闷雷声。骁骑尉手握了握佩剑,眯眼看着黑近于墨的夜空,喟叹。
  “今夜,永京不平。”
  穆兰既来,孔芙一颗吊着的心隐隐落地,一路上无人说话,芙昭仪不敢问,穆兰不想讲。
  林英亦是黑着个脸,他鬓边的发没了半个,露出血迹;派出的心腹青玉见到她,也是先掺着她胳膊,贝齿咬着下唇,低声啜泣。
  气氛诡异,芙娘娘心系萧瑾墨,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,下意识避让,也没多问众人为何如此。
  他们选择的城门离东宫最近,平日要半个时辰的脚程,急事在身,二刻不到便走完。
  离东宫正门不足数尺,穆兰顿住脚步,停了下来。
  东宫里的笑声阵阵,萧瑾茂故作憨厚的“父皇”,淑贵妃时不时的“有太子,皇上放心便可”的假话,加上顺德帝的笑声,混在一起,显得故事苍凉,无力。
  孔芙想上前叫人去禀报却被穆兰拦住。
  “定安…”
  “皇嫂。”
  她手中“悬阳剑”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悲戚与恨,嗡鸣不止,穆兰偏头,凤眼如矩,“皇嫂在外边等候便可,烈阳军失职的后果,由臣弟来担就好。”
  芙昭仪一头雾水,轩儿失踪为何与烈阳军有关。还想再说什么,袖子忽被青玉拉住。
  青玉红着眼摇头,声音贴近于祈求,“小主就听王爷的吧,陛下不会对王爷怎样,但是对小主就不一定了。”
  “五…”提到萧瑾墨,青玉没忍住,泪从眼眶中掉了出来,“五…五皇子生死未卜,娘娘切不可再被迁怒出事。”
  音末,泪是怎么也挡不住,带着偶点的雨滴落得急切。
  不好预感涌上心头,想起自己猜测的最坏打算,孔芙退开,攥着手心,耷拉着眼喃喃“也好,也好。”
  孔芙不入东宫,穆兰便没了羁绊。
  闷雷过后,闪电劈开黑云,乍然而现的光打在沭阳王脸上,英气的少女面庞,有着与年龄不符的狠决。
  “铮!”
  悬阳剑出鞘,经过百年沙场洗礼,反映天边雷电的冷锋剑刃在红笼之下发出彻骨的寒意。
  配着天边闷响,这抹白似想要沾血、用鲜血来突破漫无边际的黑暗枷笼,
  “林统领,保护好芙娘娘,若芙娘娘出事。”
  红衣少女持剑朝前,声音清冷,“你也不必再回烈阳军。”
  林英拱手,微微闭了闭眼,“诺。”
  少女复前行,红巾划破空中漂浮着的沙砾,绽放出夜中鲜红。
  穆兰在前,腾升杀气。
  ***
  从沭阳王持剑出现在东宫的瞬间,东宫里的告饶便不绝于耳,直到穆兰揪着一着战甲的男子闯入大殿当中时,顺德帝这才拍桌站起,大斥,“穆兰!你这是要反吗?!”
  跟着皇帝多年的老奴忙扶着大周帝王,劝着“陛下息怒。”
  “陛下误会了。”
  嘴上说着误会,手中剑却入着战甲男子的大腿筋络处。
  伴着男子痛苦尖叫,穆兰才甩剑上珠血,血落于地,渗入地面。
  她抬步,与其而立的众人则退后。
  穆兰嗤笑,提剑径直朝淑妃背后的萧瑾茂走去,“皇兄,穆兰只是来讨公道。”
  淑妃怕极穆兰。
  人道穆兰手中“悬阳”可斩君主,她怎会不怕。
  平日仗着陛下专宠作威作福的张媚淑此刻弱了气势,看到穆兰眼神,她挡住自己儿子,“王爷讨公道,为何要持剑来讨!东宫是储君住所!岂容你如此放肆!”
  “穆兰!”眼瞧着拿剑之人离自己妻儿越近,那边老皇帝气得腿抖,“你这就是要逼宫吗?!”
  剑上温热血沿着剑尖滴了一路,穆兰停在张媚淑面前,只管盯着不敢看她,低垂着头的萧瑾茂,“臣弟只是问问太子,萧瑾墨在哪?”
  “穆兰!你别欺人太甚!术儿一直在东宫!哪里知道萧瑾墨在哪!”
  “既然太子没听清,那我再问一遍。”
  无视妇人尖厉声音,穆兰提剑,剑刃架过萧淑妃脖颈,抵在萧瑾茂肥胖的脑袋上,心中怒火已然要压不住,“萧瑾墨在哪!”
  “穆兰!”
  老皇帝拍桌大喝,因为气火攻心,他跌回在椅子上猛烈咳嗽起来。
  “陛下陛下!”
  正巧赶着趟的皇后捂嘴惊讶,她从外踏入殿门,先寻找着今日目标。
  见目标咳嗽不爽,她拖着披风急倒了杯水,紧接着走到顺德帝旁,捋着老皇帝背心劝道,“陛下别气,这到底是怎么了?”
  “呵。”顺德帝冷笑,抬手指着穆兰,嘴唇嚅噎,“逆臣!”
  皇后了然,她试探着低下腰,将茶端向顺德帝,“陛下,臣妾听说…今日之事,是太子…”
  “啪嗒!”
  顺德帝一听,扬开递到自己嘴边的茶,茶杯跌落在地上,龙井叶散了一地。
  他剧烈咳嗽,一声比一声激烈,跟着得老奴忙把自己手中地递过去,“陛下,慢点喝。”
  顺德帝捏紧皇后下巴,“是你!”
  笑容僵在脸上,皇后眼里闪过一丝黯然,再抬眼,她还是大周中宫之主,“陛下不信?”
  “太子是东宫之主便永远都是!”甩开李岑下巴,老皇帝对她的嫌恶不甚,“朕说过,这辈子。”
  “都不会立萧瑾昱为太子。”
  “那陛下可真是大错特错。”
  皇后扬眉,侧跌在地上的她撑着地缓缓站起来,“今日太子所做之时事,可不是一国储君所为。”
  今日!想起下午萧瑾茂所说与萧瑾墨的恩怨…
  淑贵妃捏紧下摆,她故作镇定,还露出了然的笑容。
  她脖子上架着剑当然不敢动脑袋,只好伸出手指点着穆兰与皇后,“好啊,原来是你们串通好的!陛下!皇后想立景王为太子,她这是要串通沭阳王逼宫啊。”
  “张媚淑,你少血口喷人。”皇后不屑,“你宝贝儿子干的什么事你会不知道?”
  “有什么事?陛下,臣妾…”
  “啊!”
  母子倆声音一前一后,淑贵妃下意识先去看萧瑾茂,穆兰剑竖,一拍,淑贵妃被剑力打到一旁。
  萧瑾茂捂着被划烂的额头,凄厉尖叫,大喊着“王爷饶命,王爷饶命”。
  悬阳剑抵在萧瑾茂耳朵边上,穆兰没了心等着这后宫中的狗咬狗,她咬牙,“我问你,萧瑾墨在哪?”
  儿子的血刺激着淑贵妃神经,她发了疯朝着穆兰扑过去,皇后却先一步,跑到淑妃旁,将她推倒在地上,“你儿子残害自己手足同胞,将五皇子萧景墨打了个半死藏了起来,本宫现下没叫人把萧景茂送到天牢,把你送入慎行司已经算给足你面子!还不知廉耻什么!”
  一席话威慑住撒泼的淑贵妃,一切都串联起来。
  下午事情她略有耳闻,不过萧景茂说,只是因为萧瑾墨口出狂言,他气不过才打了萧瑾墨一顿出口恶气,竟不知…
  老皇帝坐在椅子上,看着面前乱七八糟的场景,已然没有方前那边震怒。
  他自然是对穆兰性子了解,这些年穆兰虽说义妹之名,其实在顺德帝心中一直当她为女儿对待。
  于此,顺德帝漠然地看着张媚淑,等着解释。
  淑贵妃知道陛下不舍她,娇媚脸上的不安转瞬即逝,她像是受了极大委屈,梨花带雨,“陛下,术儿一向尊敬兄长,爱护…”
  “啊!”
  又是尖叫打断了淑贵妃的假话,淑妃看向萧瑾茂,心疼地大叫着“术儿!”
  穆兰的剑已经割开了肥头大耳太子的耳朵尖,额头上的血打在他的衣领,太子疼得倒吸着冷气,穆将军危险地眯起眼睛,“还不说?”
  作势,又要将剑压一度。
  萧瑾茂害怕,不顾剑刃深划过耳朵,他匍匐着退后,抵在墙上瞪大眼睛,不知该捂额头还是耳朵,为避免再捱一剑只好承认,“王爷饶命,王爷饶命,是我是我将萧景墨藏起来的!王爷饶命啊!我说!我都说!”
  闻言,淑妃手间一松,跌倒在地上。
  完了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