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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.第三章(捉虫完毕)(1/1)

  “这茶里配了有益于明目的决明子,你回去后记得让下人找点蜂蜜去苦,日日泡着喝。”
  “皇嫂放心,臣弟记下了。
  二人从房中出来时,正适正午阳光明媚,初春轻风拂动;廊檐下坠着风铃的伴着梨花“叮铃”作响,隐隐还能听见后山大昭寺的钟声。
  青玉垂首,碎步走到孔芙旁边提醒,“娘娘,陛下来了。”
  穆兰闻言,抬头望去。
  梨树海棠,明丽隽永,而有公子修竹留风,执扇立于花间;萧萧肃肃,爽朗清举,比他身后的海棠还要俏上三分。
  “美人。”
  穆兰是个粗人,打小不爱温书,等现下是落了个四书五经半字不会,兵家孙发内外皆通的内里。对于此情此景,定想不出“如玉温兰”“有匪君子”的词。
  搜刮了肚里墨水,也只能仿着林副将见到胡姬时说的最多的一句,“美人。”
  孝南太后听到“美人”二字脚下一歪,差点闪着腰。对着急来搀扶自己的青玉,脑袋蒙蒙地摆了摆手,示意自己无碍。  
  站在树下的萧瑾墨却对这一句美人很是受用,一双月牙眼眯得弯弯。
  虽他常说“人不能靠脸吃饭”,可完全不耽误新皇自诩为不是大周第一也是第二的美男子。今日一喜更是让他断定“自己这张脸,长得真好。”
  见公子踏步而来,从美色中恍神的穆兰不由得抬手咳嗽倆声。怕自己模样过于痴迷,让孝南太后误认为她多个对美色贪恋的浪子。
  擦擦嘴边口水,穆兰不着痕迹地别开眼。
  “母后。”
  萧瑾墨对穆兰小表情看得真,认定了是娇羞。掩住内心狂喜,他对着孔芙拱手一揖,再对着看天看地不看自己的人,眉目淡然地点点头,“沭阳王。”
  “微臣参见皇上。”
  听他语气冰冷,行礼完毕的穆兰暗自咂舌。
  其实这算是穆兰回京后第二次近距离见萧瑾墨。第一次时匆匆一瞥,没仔细瞧;平日早朝自己站在旮旯角,也没认真看。
  今日面打面正正撞见,端得是惊为天人。可惜,这奶娃娃恨极了她,不然有这么好的佳人每日在自己跟前晃,那生活肯定是美滋不已。
  “哎呀,既然陛下来了,那也就好办了。”孔芙见萧瑾墨来,将穆兰往前一推,对着萧瑾墨道,“方前还说带定安走走,本宫正愁这身体孱弱,受不了寒气该怎么办,还好陛下来了。”
  穆兰望望天上一轮红日,陷入沉思,冷吗?
  孝南太后抓住一切机会,笑眯眯地在穆兰身后探出个脑袋,“陛下快带着定安四处看看,本宫记得后花园那里的红鲤不错,正巧离陛下寝宫不远,累了还能回寝殿歇一歇…”
  萧瑾墨听后,真想疯狂点头,竖起拇指,赞叹他母上大人的高明机灵与聪慧。可是高冷完美形象不能塌,他正经地回了个“都听母后的”继而转身看着穆兰,伸手,自我含情脉脉道,“王爷,可愿陪朕同游?”
  却不料自己心尖尖上的人看都不看。
  穆兰朝着萧瑾墨单膝跪地,宛如领了让她去边关打仗的军令,垂首抱拳,“微臣谨遵陛下圣旨。”
  还保持伸手状态的萧瑾墨,艳阳高照的心渐渐石化冰冷,“啪擦”碎了一地。
  ***
  皇城内的后花园前阵子才大修了下,按着孝南太后喜欢的青紫粉白换掉了罪臣淑妃一园子的花团锦簇。
  白玉池壁,青绿路砖,粉白杜鹃,紫藤萝蔓;四色配搭着池塘中条条红鲤,心旷神怡,典雅精致。
  说是游园,不过是萧瑾墨在前面晃,穆兰跟到后面一起走。前者心思在后面身上,后者心思全在驻扎在城外的烈阳军上。
  觉得这么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,穆兰想着自己年岁大些,还是先开头的好,她走上前,先赞萧小侄侧脸美如画,再开口道,“五年不见,陛下长大了不少。”
  开头是开头,就是开得头过于糟糕,好事也成了坏事。
  譬如陛下长大了不少这一句。以姑姑口吻,自然是没问题;但以一个臣子,一个待嫁皇上,曾与皇上相熟到给皇上搓过背的女臣子,这么说的话,总归不免为这满园春色添点黄。
  或是想到了不该想的,萧瑾墨脸上浮起红晕,张望着别处,故作淡定地接过话,“沭阳王一别五年,朕自然是要拔拔个子的。”他负在背后的手敲打着掌心折扇,转过身盯着穆兰头顶,声音里有些抖,“王爷可还记得,朕今年的年岁。”
  提到这里,穆兰觉得常牧小弟的军报有些错误,她这小侄子这般作态,不像是因为自己揍他打狠了,恨极非要咬她一口的那种。
  想起来萧瑾墨儿时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屁颠屁颠去国子监上学的场景,穆兰心渐柔软,笑意盈盈仰头,“属虎,虚岁十八。”
  她只是浅浅一笑,却胜过世间万千。
  萧瑾墨瞳孔蓦然放大,俨然没有平日里的沉稳冷静,淡然处之,他指尖颤抖,心跳加速。
  “兰…”
  “陛下可是微臣唯一认准的侄子,怎么能不记得陛下生辰。”
  穆兰说的正当大气,理所当然,未了还为了与萧瑾墨亲近些,将以前的事翻腾出找了个对自己有利的,“陛下莫别忘了,以前陛下在外受了欺负,都是微臣去帮陛下讨回来的。”
  “呵呵。”
  萧瑾墨心不快,手不抖,嘴角扯着一抽一抽,“是啊,朕记得可清楚了。”
  “那就是了。”
  见往事效应对萧瑾墨有用,穆兰趁机多说了倆个,什么萧瑾墨非要吃糖葫芦被她劝阻不听后,被她揍得屁股通红;什么萧瑾墨尿炕尿到八岁,还是吃猪尾巴才治了好。
  穆兰越说越起劲,听得萧瑾墨越听脸越黑,直到穆兰“你不爱吃饭,皇嫂便将你锁小黑屋威胁以后都不给你饭吃,你憋着眼泪,抱着我大腿喊姑姑…”
  没了后文,萧轩才从黑煤炭变成可移动冰盆,上下冒着冷气。
  穆兰少眼色,只是因为开心所以没继续往下说,她看着萧瑾墨,颇有“吾家有儿初长成”的欣慰。
  说起来以前时光,在永京的记忆是她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,所以不论是在草原还是戈壁,回忆起来心情都是大好。
  踮起脚摸摸已经比自己高半个头的萧小侄额前的碎发,“没想到,五年过去,轩儿已经长大了这么多。”
  从陛下到微臣,再到你我,再到轩儿。
  被穆兰一个呼噜呼噜顺毛,瞬间继续成为姑姑傻瓜的萧瑾墨心满意足,巴不得穆兰多讲些孩童往事,只要穆兰开心,他都是次要的。
  额头上的手移开,萧瑾墨念念不舍,低头深深凝望着眼前的女子。恨不得将她眉眼刻在心底,刻在那填满穆兰的心脏周围。
  穆兰,穆兰。
  她生得艳丽,像倾国之色的牡丹;明明是血战沙场的将军,却好似不被这尘世所染,似发间那抹红,清明透亮。
  即使性子与自己所熟识相差甚远,可是他知道,这样一个坚毅刚强的女子,就是他的穆兰,是他的定安。
  视线上移,离近了才看到额头处一道淡粉色的疤痕,心疼地用指尖轻拂上去,因为刀痕太深,愈合后也留了凸起感。
  他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狠戾,“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。”
  “哦。”
  穆兰扒拉下他的手,满不在意,“你姑姑我又不是铁打的,沙场杀敌自然是要受些伤嘛。不碍事,不碍事。”
  萧瑾墨咬牙,无力感朝着他汹涌而来。他以为他够强大,当了天下之主就能护自己所爱之人,但忘了,之前的伤害既然发生,就便弥补不了。
  强忍住将穆兰抱到怀里的冲动,萧瑾墨握住穆兰肩膀,喃喃,“对不起。”
  “嗬呀!”拍拍自己肩膀上的手,穆兰豪气,“男子汉大丈夫,为家国存亡受伤是荣誉,哪有那么矫情。”
  放开了也就不拘谨,穆兰大大咧咧,将自己先前担忧说了出,“我就说你小子不是那是忘恩负义的人,刚回来那阵听人说你厌恶于我,竟让我不知该如何与你相处。“
  “现在看来,倒是我小家子气,听信了他人的碎语。”
  萧瑾墨,“……”
  怪不得,每次上朝最晚来下朝最早走,派了好几个人想去叫住她,可没一次拦得住,原来是故意躲着自己。今日还特地带着东西来看他母后,巴巴地做着不符合性子的事。
  害得没在奏章中的新皇以为沭阳王对数年前的事极为介怀,愁得夜夜对月叹气。今日见穆兰与孝南太后相处融洽,自是乐见其成。
  穆兰退后一步,没了心理负担,终于正大光明瞧着萧瑾墨。
  “果然是长大了长开了,竟生得如此标志。”
  长得与孝南太后相像,眉眼温和,皮肤白皙,朱唇皓齿,明朗如玉;大抵因为当了君主,气质更为冷硬霸气。
  穆兰眼里是毫不掩饰地欣赏,她搓搓下巴,“不知道日后便宜哪家姑娘,能嫁给你。”
  萧瑾墨整个人瞬间不好,手上扇子展开再合上,“王爷怕不是忘了,半月后就是朕与王爷大婚之日。”
  “哦!”
  穆兰猛拍了下脑袋,手指虚空点了点,“没错没错。唉,也不知道皇兄怎么想的,让你娶年纪这么大的我,倒是委屈你的紧。”
  “怎么会委屈,王爷是大周功臣,嫁予朕。”
  声音如清风拂过,带着花香与阳光暖意,响在穆兰耳畔。
  “朕自然求之不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