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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.第十一章(1/1)

  清风过鸟铃,钟声响气清。
  此时天已透亮,大昭寺三长钟声响彻永京晴空,适逢,应是下早朝当口。
  昨晚上春雨润过天地,待穆兰从床上醒来时,空气中混着新泥芬芳透着雕栏花窗钻进了寝殿,搅着殿内龙涎香气传到她鼻尖。
  昨晚上喝太多,现在头还晕着。
  抬手揉了揉太阳穴,嗅着陌生香气,穆兰记忆恍惚。想理理昨晚发生,倒真不记得自己是从醉花楼里出来,跟谁去了哪里。
  殿里面装饰大多以淡雅为主。素青的帷幔配着蛋粉的珠络缨子,台案上摆得盆景石玉,外间应该是有候着的丫鬟,透着薄纱能看个大概影子。
  “啧。”穆兰咂嘴。
  估摸自己昨个还是和个有钱的主回了窝,不知穆王爷脑回路怎么绕了圈,她坐在绣着百兽的床榻上愣了半天,终得出了这么个结论,“得快些溜,万一被人赖上非要让她负责可就亏大发。”
  得了于自己不利的结论,穆兰半刻都坐不住。
  她打小一人惯,就算是在沭阳王府鼎盛时期也没叫过丫鬟仆从伺候自己穿衣洗漱。低头瞧瞧自己一身穿戴整齐,也没需得那么麻烦。
  穆兰提上曳撒,筹谋着找口井,往脸上泼点水醒醒脑,也好快些到家以好与颜成好好捣鼓捣鼓到底咋么个情况。
  “王爷醒了。”
  纱帐外的人早就等着传唤,许久没等到床榻上的主子扬声,自然出声先请安。
  宫中自有规矩,再等也不合方圆;领头的姑姑堪堪在纱帘外行了个大礼,虾腰询问道,“不知王爷是先用早膳还是先梳洗。”
  她守在陛下寝宫,昨日陛下将王爷背回来时酒气熏天,今早陛下照例早起,那自然是王爷喝多。
  怕王爷不记得,姑姑又缓声解释,“陛下有令,若陛下未下朝王爷便饿,王爷先行用饭即可,无需等陛下。”
  陛下…
  陛下。
  说到陛下,记忆总归回拢了脑瓜。忆起了大半,穆兰拍拍脑袋,脸瞬间皱成了苦瓜,悔不堪言。自己一大老爷们,竟然因为醉酒还需要小侄子来去接送,她这个姑姑当地也忒没面。
  不行不行,乘着萧瑾墨没回来,她还是先开走的好。
  胡乱抓了两把头发,穆兰打着哈哈,“不用不用,你们干嘛干嘛就成,不用管我。”拽下衣架上的外衣,她想脚底板抹油,欲溜之大吉。
  哪知…
  “陛下万安。”
  院子里请安声响起,将帘子拉开半拉的穆兰瞬间蔫了半,她没骨气地放开手,气自己没早些做决断,现在撞个正着。
  脸皮堪比墙厚的烈阳军小将军木着脸,将薄纱扯了扯,希望着层薄纱能挡一挡自己个,好歹给她留些薄面。
  奈何宫中有宫中的礼法,这主子都醒了帘子怎能还垂着。
  姑姑退到一边,冲着倆小宫女摆了摆手。
  恰巧,待一身明黄的萧瑾墨到了殿中,纱帘正好被倆小宫女挑起。
  萧瑾墨明黄的身影落在了穆兰眼里,穆兰拿着外衣的手缩了缩,吞吞口水,终于明白自己昨晚为何会与小侄子回了大周皇城。
  明黄龙袍加身的帝王见到穆兰一刹,本肃穆的神情立马不见,眉眼弯弯,脸上的笑可媲美屋外万里晴空。他知道他生得温雅,有时过于雷厉倒会为自己这张脸减分,若是笑,才是能迷倒“色鬼”的大杀器。
  “色鬼”穆兰果然被晃了眼,像是喝了个回头酒,脑袋又开始泛晕。
  “怎么起来了,你昨晚喝得醉,今日应该再睡一会。”萧瑾墨顾不得身上还未换下的龙袍,他上前搀住两眼发昏的穆兰,声音低沉,“以后断不可再喝这么多,不然朕可不愿再去接你回来。”
  穆兰搞清的状况又被美色冲了七零八落,她攥着萧小侄的衣袖,瞪圆了眼睛,“昨个陛下是特地去接得吗?”
  “不然呢。”扶着穆兰坐回了床榻,萧瑾墨把搭在胸前的黄带甩到了脑后,理所当然,“既然王爷不就便要与朕大婚,朕的皇后,朕不接谁接?”
  哦哦,也对。点点头,穆兰心里头发虚,总觉得自己跌份。
  可想了想,复觉得这话里话外都些不大对,她垂下眼自己理顺条,从最开始的翻。
  昨个她宴请烈阳军去得是醉花楼,想犒劳一下边关受苦的弟兄。那…醉花楼是哪里?可是永京最大的花楼。这…萧瑾墨是何人?是她穆兰的侄子。
  侄子找姑姑,找到了醉花楼?姑姑腰板慢慢挺直,突然发现自己有的拿捏的东西。
  穆王爷头不晕眼不花,端出作为长辈的威严。她拉过皇帝的手,舔了舔嘴皮,“陛下别说我,这事我可得先说说你。”
  萧瑾墨见她倒打一耙,挑高了眉,“怎个,难不成是朕记忆出了岔子,去逛醉花楼还调戏小馆的是朕不成?”
  “欸!陛下怎么能调戏小馆!咱们大周江山还需后继有人啊!万不可…万不可做了…”
  穆兰不知道自家小侄子还有这念头,赶忙劝诫。她蓦然又顿住,忽觉自己这题都快偏到姥姥家去,急拉回来,接过自己上面的思路,“咳咳…”
  “我的意思是,那醉花楼是什么地方?!陛下万金之躯,去那地方滚一圈,沾了花儿叶儿的等日后闹不清有损社稷。”穆兰说得有头有理,最末还用了长辈话中万金油,“再说,陛下才多大啊,可不兴跟人学坏了。”
  这朝堂众臣提起沭阳王,头前张口就说“阴狠,毒辣,不近人情”。眼瞅着他与穆兰大婚将近,今日早朝又有几个人老文臣大呼小叫,说陛下若真娶了那等“辣手女子”他们就一头撞死在殿柱上。
  可惜朝堂上的儒生众多,不伐这些个老臣提拔起来的弟子,一劝二拦,也没几个能真将头磕到柱子上的。
  而对萧瑾墨,江山美人,早是收到囊中的东西。
  对穆兰的胡搅蛮缠,萧瑾墨心里生不出丁点的气,他拢拢穆王爷鬓边长发,“朕多大?自是可以娶王爷的年纪。”
  微凉的指尖碰到了穆兰细巧的耳朵尖,穆兰怕痒,缩了缩脖子,耳尖也跟着动了动。萧瑾墨觉得新奇,还想再去碰那泛红耳尖…
  但怕穆兰怪自己失礼,他掌心捏成拳头,忍住念头,转为温柔道,“所以,现下王爷可以洗漱洗漱与朕一并用饭了吗?”
  平日萧瑾墨都会在早朝前吃早食,今日怕吵醒穆兰,所以今个上朝前只垫了几块糕点,现在肚子里空落落,不经空得胃饿得有些抽痛。
  “哦哦。”
  穆兰挠挠后脑勺,推了推萧萧小侄的手臂,“那陛下饿了快先吃,我还没洗漱,等我洗完陛下怕是要饿怀了。”想起来萧瑾墨小时候那病怏怏的模样,穆兰总是心疼得多,“等我洗漱好,随便吃点就行。”
  “也好。”
  心间间上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,萧瑾墨不推脱,他蜇过身对着始终候在帘子外的小贵子及领事姑姑吩咐,“给王爷的珠翠挑简单的,禙子就拿昨朕选的那套青绿。记得搭得不要繁琐,若是因为洗漱饿急王爷,你们也一并去了算。”
  “奴才遵旨。”
  “奴婢领命。”
  从里到外准备得服服帖帖,都照着自己喜好准备。穆兰对这样的萧瑾墨很是陌生,又十分欣慰;倒是真的长大了,成了一言九鼎的帝王,都可以反来照顾她。
  看着帘子外条理有序的宫女太监,想着自己一会就要被人伺候换衣洗漱,那场面肯定颇为尴尬。难得怕自己丢脸,推了推萧瑾墨,穆小王爷再次催促,“陛下快先去用饭吧,我自己来就行。”
  “好。”
  萧瑾墨无奈,从善答应。
  看着面前头发垂了大半在肩上,未施粉黛,刚起的小娘子。下朝归来的小皇帝心间被升起的温馨填满。他心下一动,鬼斧神差地凑上前朝着穆兰脸上蜻蜓点水一吻,遂没等穆兰反应过来便又退了开。
  穆兰木纳,她何时被人这般对待。脸上的吻痕还湿答答,穆小王爷抬手,想揪着袖子去擦。
  拉下穆兰的手,萧瑾墨不满,眯着眼幼稚威胁道,“王爷要是敢擦,朕就再亲。王爷擦一次朕亲一次,王爷若是不饿,朕就在这和王爷一直耗。”
  回过神来的穆兰苦笑,哈哈点点头,“行行,陛下不是饿了嘛,快先出去吧。”
  萧轩圆满,这可是偷了醒着的穆兰的香,比起昨个的吻来得更要让他欢喜。
  待萧瑾墨身影消失在外间,穆兰抬手,还想着去擦,可手都抬到了脸边上,又放了下去。
  带着一溜的小宫女进了里间的领事姑姑瞧得明明白白,她走到大周未来的皇后娘娘身边由衷感慨了句,“王爷好福气,看得出来,陛下当真是喜欢王爷的紧~”
  听到姑姑这样说,穆兰垂下眼讪笑,“当然了,陛下是我看着长大的,自然是喜欢我的。”
  姑姑听闻,也谦恭地颔腰笑了笑,不再顺着接话。
  她扶着穆兰从床榻上起来,点着面前小宫女托盘上的珠翠,“这些都是陛下为王爷挑得,王爷看看喜欢哪些,奴婢为你簪上。”
  “好。”
  房内龙涎香冉冉,窗外暖阳散落一地,倒不知是谁不经意的一句话,又乱了谁的心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