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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坑货(1/1)

  “吱呀”

  在张平安胡思乱想的时候,院门再次被人推开了,又有人走了进来。

  “直娘贼的,你们还有完没完了,真当我不敢砍了你们吗?”张小七操起刀子,就要冲出去。

  “小七回来。”张小八急急忙忙拦住了他,率先走了出去。

  “是你?”张小八愤怒的看着来人,“吴老二你过来干嘛,嫌害的我大哥还不够吗?”

  “我......”吴老二看着张小八,无言以对,不知该如何回答。

  以往自诩满腹经纶,辩才无双,现在吴老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这么简单的一个问题。

  “你回去吧,有什么事等我大哥身子好利索再说。”张小八看着面前不发一言的吴老二说道。

  曾几何时,一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,竟会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出门,那结成一缕一缕的头发下,一双浑浊的眼珠子,衣衫上不知沾染了多少污迹,浑身透着股,酒放久了发酸的臭味。

  谁能想到,一个心高气傲的人,竟然会变成今天这般的模样。

  “直娘贼的,你还要回去?回哪里去,今天你就给我大哥偿命吧!”听到来的是吴老二,张小七按耐不住,操着刀子出门,就要劈了他。

  “回去,小七。”

  “小八,你管不了我,今天,我就劈了吴老二,看看谁敢拦我。”

  “住手!”

  张小八眼见张小七真要拿刀砍人,连忙从后面将他拉住了。

  “你要拦我?”张小七怒瞪着自己的弟弟,转身反手就将他推开,继续大步朝吴老二走去,手中的刀子握的很紧。

  张小七的朴刀是特别打制的,重三十来斤。

  比一般的朴刀,更厚更重,与其说是刀,更像加长的斧子,平时打柴,碗口粗的树干,张小七一刀就能砍为两断。

  今晚他相信只要一刀,必能砍下吴老二的狗头,替人事不醒的大哥报仇。

  吴老二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张小七,已经放弃了,闭目静静等死。

  “小七,住手,杀人者死。”张小八还想上前阻拦,双手紧紧扯着张小七的衣服想将他拉住。

  “直娘贼的,大不了砍了吴老二,爷爷上山落草去。”张小七天生大力,比力气,等闲三四个成年汉子都比不上,竟拖着人,继续朝吴老二走去。

  无奈之下,张小八赶紧放手,冲到院门外仔细打量四周,手拢在袖子里,一点寒光,不经意间漏了出来。

  张平安听着院子里的响动,内心焦虑,不知道该如何是好,不都说大宋的读书人,是天上的星星下凡吗?

  吴老二,你就是个坑货!读书十几年,都读到狗肚,里去了吗?

  你们家,就没有一个明白人吗,你是扫帚星下凡吧,坑我一个不够,还过来坑我兄弟,你想死也别死我家里啊!

  完了,完了,小七要发疯了,没人制得住小七,咋办,该咋办?

  我,张平安还没死呢,想让我家破人亡,没门,吴老二不行!天王老子来也不行!

  张平安开始拼命用力挣扎,想发制造出点响动来。

  张小七走到了吴老二身前,使出全身力气,挥刀朝吴老二砍去,就像平时砍柴一样,一刀两断。

  “住手!”关键时刻,张平安终于喊了出来。

  这一声,视乎抽光了张平安全身的力气,他呼哧呼哧的喘着气,连动一下手都做不到了。

  院内众人听到张平安的喊声,张小七,停下手来,疑惑的回头望着屋内。

  “大哥,你醒过了?”张小八第一个反应过来,面露喜色的冲进了屋内。

  “算是吧。”张平安看着高兴的弟弟,缓了好一阵子,才慢慢道,“看来是死不了,小八,扶我起来。”

  在张平安的目光下,小八平静的,把露出来的半截刀刃,又塞回了袖子里。

  张小七也顾不上吴老二了,也急急忙忙的回到了屋内。

  “张家大郎,这事是我对不住你,我......”吴老二险死还生,后脚跟了进去,但面对张平安,还是有点过意不去,人家可是为了救自己才弄成这样的。

  “吴先生,事情都过去了,好歹我们都活着不是吗?”

  张平安不准备在这件事上继续谈下去,大家都没啥错的,怨不得谁。

  何况,吴老二现在落魄,但再落魄也是读书人,万一哪天金榜题名了呢,总要面子上,给彼此留些余地吧。

  “张大郎的救命之恩,在下一定铭记在心,他日必有厚报。”尽管张平安客气,吴老二还是对着张平安郑重的施礼道谢,随后从怀中掏出一锭大银,放在了桌上。

  张平安疑惑的瞅着这锭银子,在大宋,平民一般是用不上也接触不到银子的,得有功名在身,或是地主、豪强、富商之流才用得起。

  张平安自然也是用不起的银子的,只能目测估计下,约有五两左右吧。

  吴老二读书十几年,没见着他挣过啥钱,莫不是偷的家里的吧,想到这里,张平安就是头大。

  万一人家里报官,或是自己不懂里面的诀窍,直接拿出来用,被官府抓了,真是连说理的地方,都没有。

  这坑货,送钱,你不能几贯几贯的来吗,这算送礼赔罪,还是又给人挖个大坑。

  看着张平安疑惑的眼神,吴老二惴惴不安的解释:“这银子干干净净,是我挣的,邻县员外家办了私塾,请我去当先生,预付的定金。”

  “吴先生,银子你还是收回去吧,张家虽穷,也不会挟恩图报,图你钱财。”

  张平安感慨在大宋,果然还是读书人来钱快,几天前,还寻死腻活的吴老二,轻轻松松找份工,定金就有五两,读书看来还是有点用的。

  尽管万分不舍,张平安还是不准备收下银子,想等下就还回去。

  吴老二没给张平安还银子的机会,放下银子,起身便要告辞离去。

  张平安看吴老二执意如此,又加上自己刚刚苏醒手脚无力,便无奈道:“那便多谢吴先生赠银,祝吴先生来年高中。”

  “不考了。”吴老二听到后,头也不回的苦笑道。

  “不考了?”张平安诧异的看着他,寒窗十几年,差点都弄得跳河,命都不要的人,竟然不考了?

  “不考了,吴某今生永不入考场!”吴老二坚定的说道。

  张平安看着门口吴老二的背影,总感觉吴老二说完这句话后,整个人就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,萎靡了下来。

  在大宋,读书人天生高人一等,身份尊贵,天然享有各种特权,若是考场高中,不夸张的说,那真是一人登科,全族鸡犬升天。

  因此,在考场上,即使见到白首老翁奋笔疾书,又或是父子同时下考场,也不足为奇。

  只要能高中,都只会传为一时美谈。

  总之一句话,只要考上了,什么都不是问题,银子、田地自会有人送门来。

  在这种环境之下,吴老二竟然说自己不考了,这惹得张氏兄弟都很好奇,想问一问原因,但是又不好直言。

  毕竟双方还是有着身份差距的,只能等待吴老二自己说下。

  吴老二没有停下来解释的意思,只是蹒跚的朝屋外走去。

  “寒窗苦读十余载,胸有沟壑,腹藏良谋,卫霍等人不足侔也,平生只服诸葛一人,无奈时运不济....”

  吴老二自言自语,又好似在发泄一般,一边走,一边念叨着。

  声音断断续续的,传到张平安的耳中,临出门时,忽又高亢起来,“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。山高水长,终有一日,张大郎救命的救命之恩,吴某必定涌泉相报!”

  “大哥,吴老二这个书呆子,说啥呢?”张小七好奇的问道。

  “以后不许喊吴老二了,更不准叫吴书呆,听见没?见到了,都要尊称吴先生,记住了!”

  张平安觉得一个人,活在这世上,只要心存善意,有知恩图报之心,那便值得人去尊重。

  “好吧。”张小七尽管不懂,还是不情愿的应和了一声,张小八则默默的点了点头。

  张平安看着吴老二远去的背影,那乱蓬蓬的头发,在夜风中飞舞。

  不知道怎么的,短短的几步路,张平安总觉的吴老二看着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。

  虽然穿着打扮,仍显得落魄,但张平安觉得吴老二一刹那间,竟有种脱胎换骨般的变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