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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十六章(1/1)

  花未说完话后, 便又低首打量着她小腿肚上的那道疤痕。

  疤痕不深,但因这道疤痕待的地方太过于白皙,所以才显的格外清晰。

  一眼便能注意到。

  只是这形状……

  有点类似于月牙, 两段却又没月牙那般尖锐,中间还有几道横叉在疤痕上的浅红。

  花未越看越眼熟,越看越心惊。

  这道疤痕与她身上的那道疤痕一模一样。

  她之所以没有一眼便认出来, 是因她之前是狐狸身, 腿上的那道痕迹也只是匆匆地看了几眼,记忆不深。

  可她之所以能认出来, 也正是因她是狐狸身, 在受伤后,那条受伤的后腿上的狐狸毛都被剃光了, 所以她能有机会匆匆看几眼疤痕的形状。

  花未一边看, 小手一边从那道疤痕上缓缓抚过, 有些惊疑, 但更多的是惊奇。

  这可是奇事!

  突然,一双大手凭空出现,按住了她的手。

  花未顺着那双手看了过去,手的主人很明显不如她那般惊奇,黑眸里更多的还是探究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
  “怎么回事?”

  依旧是这四个字, 不过花未这次却能给他准确的回复。

  “我想起来了, 这道疤痕是我自己身上的。”

  邵宸眯了眯眼。

  这事说来有些奇怪, 花未担心他一时听不懂, 又解释了一遍。

  “不是现在的这副身子,是我自己的身子。”

  话音刚落, 花未明显感觉他按住她的那只手颤了颤。

  花未以为是她说的话把他吓到了,也对, 这事儿于凡人来说,的确是有些怪力乱神。

  遂反手覆在他手上,笑得乖巧,“别怕。”

  两个字极轻,十分温暖。

  邵宸闻声一怔,对上她安抚的双眸,知晓她是误会了。

  不过却也没解释,而是淡淡开口,“这道疤痕是怎么来的。”

  能跟着她来到这副身子上,想来意义非凡,不会那么简单。

  想起这道疤痕的由来,花未有些羞骇,想隐瞒,可又见他认真,犹豫再三后还是开口道:“我幼年时爱吃鸡,族里养的鸡都被我偷吃光了,我没得吃,所以就只能只身上山去抓了,这道疤痕是有一次上山抓山鸡的时候不小心伤了腿后留的。”

  邵宸本以为她的这道疤痕,会是什么刻骨铭心的大事导致的,所以待她落音后,还久久回不了神。

  良久,才开口重复她的话,“抓山鸡伤的。”

  听不出是陈述还是询问,可花未却炸毛了。

  自己讲述的时候没觉得多难为情,可不知为何从他口中说出来,就觉得十分尴尬。

  不管他是什么语气,不管他的神色如何,花未都觉得他是在嘲笑她。

  想她堂堂狐族之辈,她的族人都是可以与阎王平起平坐的,可她竟然连抓一只山鸡都能把自个儿伤到。

  花未在羞骇间,竟然忘了他根本不知她原身是狐狸一事。

  所以下意识为自己辩驳。

  “我很厉害的。”

 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,吸引了邵宸的注意。

  花未鼓着脸道:“我们那地儿的山鸡都是集天地灵气养的,每一只都跑的飞快,不过它们再怎么跑得快,也跑不过我,抓它们,都是小意思。”

  邵宸暂不去想为何山鸡会是集天地灵气养的,只注意到了她气鼓鼓地维护自己尊严的样子。

  可爱极了。

  方才所想早已被邵宸抛之脑后,此时满眼都装着她,眼底的笑意隐藏不住。

  “恩,你最厉害。”邵宸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她的小脸,待见她又要炸毛了才淡淡询问:“那这道疤痕又是怎么来的?”

  一语中的!

  花未的气势骤然弱了下去。

  是啊,她厉害,可为何还会因抓一只山鸡而伤了腿?

  这不是自相矛盾吗?

  可那也真的是有原因的。

  花未一把拿下他的手,为自己辩驳,“那是因为我在山间追那只山鸡的时候,突然变了天,打起了雷,大片的树木被雷击中,有的都击倒了,我一时闪躲不及,不小心被一棵树压着了。”

  她小腿上的伤便是被那棵树的断枝戳破的。

  想起那天,花未如今都还觉得邪乎。

  当真是眼看着晴空万里在眨眼间便是乌云密布,雷声连连。

  那天雷,比花未幻化成人时受的雷劫还厉害百倍。

  所以花未一直觉得自己能在那种情况下存活,是个奇迹。

  不过也的确是因出现了奇迹,她才得以存活的。

  见他沉默,花未拉了拉他的手,认真道:“是真的,我不骗你。”

  “要不是那个仙人,我早就死了。”

  邵宸捕捉到了她话里的意思,“什么仙人?”

  花未下意识回忆,随后摇了摇头,“我也不知,反正那个仙人就突然出现了,还救了我。”

  说到这儿,花未想起来他方才竟然敢质疑她的能力,给她添堵。

  花未眸色一转,既然如此,那她也要给他添堵,惹他不快。

  所以不加停顿,便接着道:“其实我也不知他是不是仙人,但他长相俊俏,气度不凡,是我见过的男子中最俊俏的,一看便知非池中之物,而且还能在雷霆之后不见半分狼藉,道行定然深不可测。”

  所以花未这些年来一直唤那男子是仙人。

  还是有颇高道行的仙人。

  至于长相,花未那时都奄奄一息要死不活了,哪里还能注意到那男子的长相。只记得那男子气度不凡,举止沉稳,还有……他的掌心十分暖。

  所以关于长相的,都是花未瞎编的。

  不过管他是不是瞎编,有效果就行。

  话音落,果然见他变了脸色,可她说了一长窜,他就只捕捉到了一个字。

  “最?”

  花未看着他沉下了脸,暗自乐呵,点了点头回应他,“是啊,最俊俏的。”

  见火候还不够,花未又接着加了一句,“不过皇帝哥哥是我见过的男子中第二俊俏的。”

  明着褒,实则贬。

  邵宸本不在意相貌,可听她这么说,也实实在在不高兴了。

  也不知是在不高兴在她心目中他是第二俊俏的,还是在不高兴她曾经的人生他没能参与。

  或许都有。

  看着她眸色的狡黠,邵宸的脸色却黑如锅炭。

  猛地一把拉过她,把她压在身下。

  黑眸里暗火重重,却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她一遍,“谁最俊俏?”

  对上他的眼神,花未此时已经有些发怵了,可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,哪能这么快又自个儿去舔干净了。

  所以哪怕此时花未心底已经怂的一批,她还是强忍着道:“那仙……仙人。”

  话音落下,还没来得及花未再多说一句,殿内便又响起了一道清脆的撕裂声。

  花未刚穿上的里衫又被撕得四分五裂,碎了。

  一丝凉风拂过花未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,可她的哆嗦却不是因冷,而是因他。

  夜还漫长。

  承乾宫殿内的声音却经久不息。

  有男子的声音,也有女子的声音。

  “谁最俊俏?”

  此时,花未哪怕已经被撞的魂魄都快飞位了,却还是要断断续续地回应他:“……你……你最俊俏。”

  话音落下,过了不久,又响起了方才那道一模一样的询问。

  “谁最俊俏?”

  花未本以为方才的询问便是结束,却没想到竟然还有。

  这次花未唤了个称呼,“皇……皇帝……嗯……皇帝哥哥最俊俏。”

  夜色很深,在天快破晓的时候,还能听见男子的询问。

  “告诉朕,谁最俊俏,恩?”

  回应他的不再是完整的话语,而是女子带着哭腔的嗓音。

  “呜呜……你……你欺负我……”

  花未不知这夜有多长,只觉得她竟然会有一日嫌弃夜太漫长。

  真的太漫长了。

  在花未昏睡了后不知又过了多久,邵宸才抱着她去了净房沐浴。

  今夜,他能休息的时辰不长,可就这么一会儿,他却做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梦。

  从林间古木参天,树大根深,遍地蔓延的藤蔓,足足有人胳膊那么粗,有的缠绕在树上,有的悬挂在树枝上,掉落下来,点缀着古树异彩纷呈。

  凑近了看,才知原来是藤蔓上长的叶子是五颜六色的。

  彩叶长于藤蔓之上,随风摇曳,宛若闪烁着七彩星光,世间奇景。

  邵宸立与其间,目光环视四周,却看不见尽头,触目所及,皆是丛林。

  目光下移,在树根处凝了凝眉,走近瞧了瞧,才敢确定,当真是灵芝遍地生长。

  有的竟然长在树上,倒挂在外,骨架极大。

  邵宸之所以一眼不敢确认,那是因为这里生长的灵芝,不光是形状奇形怪异,连颜色也是五花八门。

  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。

  看见这一幕,邵宸眯了眯眼,这才细细地打量起了长于四周的其他植物。

  人参,雷公藤,天仙子,曼陀罗……应有尽有。

  该长的,不该长的,有毒的,无毒的,或是灵药,或是毒草,都齐齐的生长在一起。

  还有一些,连邵宸都从未见过。

  不难想象,这整片山林,都长满了世间罕见的植物。

  此时再看那些长满了五颜六色叶子的藤蔓,邵宸的神色多了几分警惕。

  因为这地方的任何东西都透露着一股神秘与不容侵袭。

  邵宸不知他为何会来这儿,也不知他为何会做这么一个梦。

  可却有一股本能,驱使着他往一个地方走。

  未知的地方最为危险,邵宸的脸色凝重了起来。

  脚步也慢慢地往前走。

  可不知走了多久,天空突然大变,疾风骤雨,雷声连连。

  方才瞧见的那一副祥静和谐的画面褪去,哪怕是参天的古树,也抵挡不住万钧雷霆的轰击,纷纷倒地。

  邵宸的脸色微变,古树扑地的动静极大,尘埃飞扬。

  树上缠绕的藤蔓也四处散落,可藤蔓上五彩缤纷的藤叶被雷击后却不见残败,依旧绚丽。

  眼见着天空中的一道骤雷向他袭来,邵宸有意识他此时是在做梦,可本能却还是驱使着他闪身躲避。

  飞身退后了数十米,在他跃身而起的一霎那间,重雷落地,击的满地尽是黑烟。

  看见这一幕的邵宸瞳孔一缩,薄唇紧抿。

  此时他已不敢松懈,那些厉雷像是有人指使一般,一道一道地向他袭击而来。

  乌云密布,压的整片天空尽是昏暗,只有那闪雷打下的那一瞬间,才带过了一丝光亮。

  闪亮间,邵宸的脸色阴暗不明。

  九十九道天雷,一道不落。

  雷落,日出。

  天空骤然阳光明媚,微风和煦。

  若不是这满地的狼藉,任谁都看不出方才所经历的天雷。

  邵宸安然无恙地从树后走出。

  此时,他更加确定这是在梦中。

  因为方才那雷有几道击中他了,可他却没有任何事。

  那雷的威力不同凡响,所以邵宸也曾产生过这或许不是做梦的幻觉,可在精疲力竭后,最后几道雷都是连连击中了他,可他却任何事都没有。

  邵宸负手背在身后,眼神幽暗不明。

  目光落在此时碧空如洗、艳阳高照的天空中,几分探究。

  随后提步往前走去。

  可在他没走几步,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道微弱的声音。

  “呜……”

  不像是人的声音,倒像是这山林间的动物。

  一道低弱的声音,邵宸本能的收回眼,提步继续往前走去。

  “呜呜……”

  又是一道叫声,这一次邵宸听得更清晰。

  所以心才猛地漏了一拍。

  突然回头,眼神下意识去寻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。

  地面上一片狼藉,四处都是倒地的古树,冒着黑烟,树身交错并落。

  邵宸的目光在其间扫视了一周,并未有任何收获。

  邵宸皱眉,不知为何有些烦躁。

  可就在他收回眼的一瞬间,猛地对上了一双水润润的眸子,饱含灵气。

  一眼便让邵宸的眼神停留住了。

  脚步也下意识往那处走。

  一只白狐被压在古树之下。

  古树之上,又压着几棵古树。

  白狐的眼神是从缝隙中透露出来的。

  邵宸不知为何手有些颤,连带着抬手去搬开压在它身上的古树时都在发颤。

  古树高大,重量可想而知。

  更何况,一旦搬起来了便不能松手,不然若是古树又跌落下去,便会伤着被压在其下的白狐。

  在看见它的第一眼,邵宸便平静了下来,明明他不是心软之人,可此时他的心却软的一塌糊涂,连搬古树时都极其温柔。

  生怕惊吓到了它。

  直到搬去压在它身上最后的那棵古树,邵宸才松了紧绷的神经。

  此时白狐的全身显露出来了,邵宸低垂,神色在它身上流转。

  它的体型不大,这只白狐还是只幼狐。

  因为腿受伤了,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,几分可怜。

  在对上他的视线后,也不躲,直勾勾地回望着他。

  就是这眼神,让邵宸停住了步子,搬去压在它身上所有的古树,最后缓缓蹲了下来,轻轻地将它抱在怀里。

  在那不经意间,邵宸仿佛用尽了毕生所有的温柔。

  扯下衣衫上的一截布,本意想替它包扎伤口,却见它伤口旁的狐狸毛都被血凝固在了一起。

  邵宸的动作一顿,随即从衣袖里拿出来了一把小刀,将它受伤的那一条后腿上的狐狸毛都剃干净了。

  须臾,一条无毛的狐狸腿儿露了出来。

  好在这地方最多的便是药草,邵宸找了些止血的药草,咬碎了,涂抹在它腿上。

  幼小的白狐很乖地躺在他的怀里,哪怕是有些疼,也一动不动。

  邵宸眉眼认真,动作小心,细细地替它包扎了伤口。

  待包扎完时,白狐已在他怀里睡着了。

  见状,邵宸轻笑一声,“是只胆肥的狐狸。”

  眼神在它的身上流转,脑海里却一片混乱,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,却又想不起来。

  只能漫不经心地抚摸着白狐的毛,一下又一下,大掌从它的脑袋往下抚摸,既温暖又舒适。

  白狐睡得越发安详。

  这丛林间是从未有过的安静。

  ————

  清晨,邵宸缓缓睁开双眸。

  耳边,她的呼吸声依旧轻缓,小脸埋在他的胸.膛,娇唇微张,睡得正香。

  邵宸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脸上,脑海里缓缓回忆起了昨晚的那个梦。

  此时他突然想起来,他在那梦里究竟是忘了何事。

  是忘了她。

  更忘了她昨晚与他所讲的事。

  所以他在梦里才会混乱不堪,患得患失。

  此时梦里梦外所有的事情都一一映入脑海,邵宸下意识在她的后背轻轻抚摸。

  花未似乎非常舒服,嘴角无意识勾起。

  见状,邵宸低笑一声。

  他不知他昨晚的那个梦意味着什么,更不知他昨晚的经历又与她有何关系,可很显然,两者是有关系的。

  不知为何,邵宸突然想起来她昨晚说的话。

  “那仙人容貌俊俏,气度不凡,是我见过的最俊俏的男子了。”

  昨晚他因为吃醋,所以折腾了她一夜。

  可此时想起来,却无半分的恼意。

  因为他心底隐隐的有另一个猜想。

  不过是真是假,只需她醒来一问便知。

  邵宸有心要等个答案,所以哪怕花未睡得再久,醒来的第一眼,便正对上他的黑眸。

  昨晚的记忆涌入脑海,身子还酸疼不堪,花未在看见他的第一眼便是下意识往被褥里缩去,把自己藏起来。

  整个人被吓得哆哆嗦嗦的,“你……你离我远点。”

  声音从被褥里传来,闷闷的。

  话音落下,却久久未曾听见他应声,花未又怂了,偷偷摸摸地从缝隙里露出来了一双水眸,觍着脸道:“你最俊俏。”

  从昨晚说了那话后,花未便后悔了,此时更是悔不当初。

  早知他醋劲儿那么大,花未怎么也不会作死的。

  所以能弥补一些便是一些。

  哪知他听了后却面不改色,毫无波澜。

  见到他的脸色,花未本能的觉得不妙。

  生怕他又折腾她。

  所以一见他张口,花未便猛地蒙上了被子。

  不过他的声音还是传了进来。

  “你以前是不是人?”

  闻言,花未脑子一懵,没意料到他竟然是询问此事。

  想不搭理他,可又有些怂。

  于是,花未又慢吞吞地把蒙在脑袋上的被褥往下挪了挪,漏出一双水眸,眸色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怂。

  “不……不是。”

  话音一出,花未便突然见他勾起了唇,沉静的脸色终于变了,比听见她夸他俊俏时还要高兴。

  气息顷刻间就变了。

  花未眨了眨眼,有些疑惑,她以前不是人他这么高兴吗?

  他不是应该害怕吗?

  “是狐狸。”

  在花未走神时,他的声音突然又在耳畔响起。

  他不知何时已经俯身靠近,双手撑在她的身侧,一双黑眸从上而下坚定地看着她。

  花未还没来得及对他突然靠近的举措害怕,耳边便传入了他的这句话。

  当即便只剩下了惊讶。

  花未一怔,下意识反问,“你怎么知道?”

  难道她什么时候告诉他了?

  对上她水润的双眸,与昨晚他梦境里的那只幼狐的眸子如出一辙。

  邵宸低笑一声,“猜的。”

  花未神色狐疑,猜能猜的这么准?

  不过他是皇帝,可能耐了,所以这句话倒也有几分可信度。

  突然,花未便见他的脸越靠越近。

  直到他的唇落在她的耳上。

  耳垂被他含在口中,细细碾磨。

  花未一动也不敢动。

  不知过了多久,才听他低声在她耳畔道:“朕也觉得那仙人容貌俊俏,气度不凡。”

  花未:“啊?”